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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是液态的天空/贵州省 李兴春
旅游频道 - 文字游记
作者:李兴春   
2013-06-23 21:54

       到海南岛旅游,突然想起海洋有没有一个诗意的、艺术化的定义呢?行走在阳光下的海滩,觉得松软细腻的海滩就像纤小瘦长的沙漠,而大海就像“水漠化”了的沙漠绿洲,它尽情肆意的扩张,用一片碧绿覆盖了原来沙漠荒芜的地盘,把沙漠逼退成了现在这样的海滩。水漠化是反沙漠化的词义,如同沙漠化把土地沙化,水漠化是把沙漠“液体化”。
       因此,海洋是水的沙漠。
       乘船到了海上,四顾苍茫,海天一色,仿佛碧蓝的天空全部变成液体,上下倒置,天空成了海洋。据渔民说:这种时候的海天一色其实并不算真正的海天一色,因为天空的浅蓝和大海的深蓝还是有着泾渭分明的界限,只有暴风雨来临时,大雨巨浪才会模糊掉天空和海洋的界限,让人看到真正的海天一色。这样海洋的第二个艺术化定义就出来了:海洋是液态的天空;更准确地说:海洋是液态的倒置的天空。
       天空中的白云,是海浪涌起的白色浪花;而海中的鱼群,就是天上飞翔的鸟儿。要不是这样,大政治家兼大诗人毛泽东怎么会在《沁园春·长沙》词里写出“鱼翔浅底”的佳句?宋代大文人苏东坡散文名篇《记承天寺夜游》形容月夜的“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是说月色如水,其实也就是天色如水、天空如水,移诸此时此地,是蓝天空明如碧海之水,这样,海水中海藻、海带等海生植物,才可以看作是高耸入云的竹柏,或倒映到天空中的竹柏影。
       再联想到唐朝诗人张九龄的千古名句“海上生明月”,这本来说的就是“海上升明月”,但“生”、“升”谐音,意义却大不相同,用“生”不用“升”,更加突出了明月形象的生动、鲜明。这一名句也为海天一体提供了新的佐证:明月本来孕育、诞生在天空,海上生明月,海洋就等于在暗中置换成天空了。
       把海洋作为喻体,又可以反过来比喻、定义沙漠:沙漠是沙化的海洋,或者说沙漠是沙的海洋,所以古代沙漠直接就有瀚海的别称;而天空是气态的海洋,比天空更空的太空是真空态的海洋,所以人们才爱把飞到太空的飞机不叫“宇宙飞机”,叫做“宇宙飞船”。
       海洋还可以作为更多事物的喻体,再以毛泽东诗词中的名句为例:“苍山如海”,四个字给人提供了一个居高临下的开阔视野,一语道尽了群山的莽莽苍苍和连绵起伏不断;苏东坡诗中也有一个名句:“万人如海一身藏”,以海喻人,万人之众和一个人的渺小,一句话说得淋漓尽致。
       久居内陆的人,容易对海洋产生浪漫的遐想,真正看到海洋,又会多多少少有些失望。海洋虽大,但略显呆板、单调了一点,特别是风平浪静的海洋。其实这是饱经沧桑后的平静,潜到深海,或者游到远海,也许会看到一些海洋丰富多彩的内容,打破呆板、单调的印象。
       像作者这样的“旱鸭子”,偶尔到海边走走,还怕打湿鞋,当然领略不到海洋丰富多彩的一面。几天下来,极目都是肉眼看不出多大起伏的僵硬的海天一线,光秃秃的礁石和俯拾即是的普通小贝壳,也引不起多大兴趣。新鲜感一过,就对真实的、自然的海洋产生了审美疲劳,反过来怀念起不真实、不自然的海洋了。
       不真实、不自然的海洋就是文学艺术中的、浪漫遐想中的海洋,包括毛泽东的苍山如海、苏东坡的万人如海和张九龄的生明月的海,还包括《圣经》记载的被摩西分开的海,《奥德赛》记载的飘荡着海妖迷人歌声的海,《山海经》记载的精卫鸟发誓要填平的海,《史记》记载的徐福到蓬莱仙岛求取长生不老药的海,《西游记》、《封神演义》描写的虾兵蟹将把守着海底龙宫的海,安徒生童话讲述的和人相恋的美人鱼出没其间的海,民间传说的张羽用银锅煮沸的海和八仙各显神通渡过的海,以及“鲛人”眼泪化成珍珠的海,蛤蜊(蜃)吐气结成海市蜃楼的海,“漂泊的荷兰人”驾驶幽灵船永远靠不了岸的海,海盗们在荒岛藏宝的海,水手们用漂流瓶传递某种神秘信物的海,“百慕大三角”吞没船只和飞机的海,等等。正是这样的文学艺术和浪漫遐想,吸引着人们像海滩上刚孵化出的小海龟一样,迫不及待奔向真实的、自然的大海。
       但人们多半不会在真实自然的海洋中看到海水分开出现的大路,听到海妖迷人致死的歌声,看到精卫鸟、蓬莱仙岛、美人鱼、海底龙宫和虾兵蟹将,看到沸腾的海和八仙过海,看到鲛人泣珠、海市蜃楼和幽灵船,更别指望发现海盗的宝藏,或者在海边碰巧捡到一个漂流瓶,瓶里装的字条揭开了一个百年未解的大秘密。至于百慕大三角,为安全计,就算有机会,也最好还是不要看到它吧。
       直到旅游结束,作者都不知道从偌大的海洋中看到了什么、得到了什么,倒是同游的旅伴,在海边摸贝壳和小鱼虾;贝壳和小鱼虾没摸到,手上戴的一个大金戒指摸落在了海中,再也找不回来了。
       作者对旅伴开玩笑说:我要记住这个地方,下次再来,悄悄找到他丢失的金戒指,那可就归我自己了。
       旅伴也一笑了之。这事还让人想得更多:任何向海洋贪婪的索取,都可能反倒付出更大的代价。而海洋是液态的天空,像作者这种重找金戒指的占便宜的念头,就像“刻舟求剑”一样,注定要在这片天空中落空。

       作者简介:李兴春,男,汉族,贵州省大方县人,出生于上世纪 70 年代,毕业于贵州财经学院,现在贵州省毕节市七星关区城市管理局工作。发表小说、故事、散文、评论等各类体裁作品近百万字,多次获各种征文大赛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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