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风亮节
文学园地 - 短篇小说精选
作者:林杨陈   
2013-03-31 14:17

一间设在住宅区的血液化验室,室外有宽广的停车场,停车场左侧有棵枝叶茂盛的大树,大树下停着一辆卖熟食的贩卖车。车旁,一对老夫妻在忙着接待顾客。
我和妈妈从化验室里出来,迎面拂来早晨清爽的微风,顿觉心旷神怡。我们走到贩卖车旁给食客预设的桌椅坐下,用万隆的巽达话叫了两碗鸡粥。等妈妈吃了鸡粥,两个小时后还要再去抽血检验的。
住宅区不很宽阔的街道上,久久驶过一辆汽车,呼呼的车声越发地衬托出这里环境的幽静。
我们才吃了一口粥,来了一位五十开外牵着大约三岁孩子的妇人,她用华语和卖熟食的夫妻打招呼。我心想,这位妇人应该是外地来的吧,因为万隆本地的华人,见了面总是用巽达语交谈。华语把我和她们的距离拉近了,我问她们:” 你们不是万隆人吧?”
那带孩子的妇人说:” 我是苏岛占碑来的,因为丈夫在万隆工作,十年前已全家搬来万隆住了。”
那卖熟食的先生说:” 我姓叶,是巨港来的,我们在万隆已住了很久。”
华语使我们亲热起来,我问卖熟食的叶先生:” 在这里摆吃,一天能做多少生意?”
“马马虎虎,糊口倒是没有问题。等明年儿子大学毕业,有了工作,我们就退休不做了。” 叶太太接下说。
“我有个朋友,是万隆爬山队的会员,建议我们每个礼拜天把车开到他们爬山的集合地点,他说,每次去爬山的人最少也会有两百人左右,他们爬山回来肚子又饿口又渴,一两百包黄饭,一两百杯果汁,不到半天一定卖完。”
“你们去了没有?这是机会啊!” 我说。
“他们的集合地点每次都更换,我们不是会员,事先不知道他们会在那里集合。” 叶太太说。
“我们没有去最重要的原因是想到,他们爬山队每次的集合地点,应该都有当地原住民在卖食物和饮料,我们去了,无形中就是抢了他们的生意,这会破坏和当地原住民的关系。这样,我们的生意做不久,而爬山队员一路上的安全也会出问题。所以,还是不去得好!” 叶先生语重心长地说。
我听了他的话,顿时对他肃然起敬。
“好高尚的品格呀!他做的是小小的营生,但他却会看到这么重大的问题。有些所谓华社精英只顾排场显耀自已,不顾居安思危去刺激原住民的眼睛,和这位小市民的叶先生比较,就显得很是藐小!” 我心里感叹。
又有一辆汽车缓缓驶过,等那车声一过,我们周围的环境又恢复宁静。
叶先生向那辆车瞄了一眼继续说:”印尼是千岛之国,每个岛上都有火山,每次都是火山爆发过了,周围就又恢复宁静。我们印尼华人的火山是种族暴乱,我们要谨慎小心,不要为了一己之私而牵动种族的火山爆发,你说对吗?” 他望着我问了一句。
“你说的对极了,要是全印尼的华人都能像你这样品格高尚,谨慎行事就好!” 我由衷地赞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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