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肾脏被以海鲜名义进行空运
新闻频道 - 中国要闻
作者:综合报道   
2014-08-28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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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江西南昌青山湖区法院对非法买卖器官案庭审,揭开了隐秘的贩肾交易链条:从网上招募供体,圈养供体,取肾、异地空运、移植,短短5个月,该犯罪团伙圈养近40人,贩卖肾脏23个,非法获利154.8万元。

江西南昌红谷滩二手车市场附近一处不起眼的小旅馆,狭仄的空间,发霉的被褥,2011年10月,汪虎(化名)在这里住了大半月。

他不能随意出门,身高一米八多的山东人赵振24小时严密看护着他,并为他提供伙食。汪虎说自己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就像被圈养牲口一样”。

20多天后的一个晚上,一辆车将汪虎接出旅馆,在车上,汪虎被蒙上双眼。眼罩取下,汪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普通的病房,五名医护人员正站在手术台旁盯着他。

汪虎是贩肾团体从网上招来的活肾供体,是贩肾链条的第一环。以陈峰为首的团伙成员分工明确,圈养供体,取肾、异地运输、移植,形成严密的贩肾利益链。

2014年7月,江西南昌青山湖区人民法院对这起特大组织出卖人体器官案作出一审判决,12名被告人因出卖人体器官罪分别获有期徒刑2年至9年6个月。

网络招揽卖肾者

2011年9月,安徽21岁的汪虎和父亲大吵一架,很少出过远门的他决心去外面打拼一番,但找工作并不顺利。有次他在网上闲逛,看到卖肾挣钱的宣传,于是通过qq联系上网友“江西小李”。

“江西小李”告诉汪虎卖一个肾可以得25000元。为了向父亲证明自己能够独立,时年21岁的汪虎有些“赌气”地同意卖肾。在“江西小李”的指引下,汪虎到了南昌。看护他的小伙子叫赵振,曾经也是一名活肾供体。

供体是肾脏买卖源头,“江西小李”等在网上寻找潜在的卖肾者,他们一般通过在论坛里发“快钱”“卖肾”的帖子,并说服感兴趣的年轻人,指引他们到南昌,由左寒冬寻找场所圈养。

这些活肾供体,大多是年轻的小伙,从20岁到30岁出头,卖肾的理由各不相同,有人是因为做生意失败急需钱还账,有人是因为赌博欠赌债,有人是因为结婚缺彩金,但相同的是他们都是为了“捞快钱”,卖肾所得在22000元至25000元之间。

草台班子取肾

配型成功当晚,汪虎进行了肾脏摘除手术。动手术前,一个叫陈通的年轻人拿出一张捐献书让他照着抄:“本人自愿捐献肾脏一个,一切后果自己负责,与任何人无关。”

这张捐献书是没有法律效力的,法律不允许涉及人体器官的交易。

手术结束,汪虎醒来时发现自己左腹部包裹着厚厚的白纱布——他的左肾被摘除了。

术后第三天,汪虎再次被蒙着眼睛接到一家大宾馆住下,3天后,拿着左寒冬给的2万5千元回了安徽老家。

其他22名活肾供体也是在这家医院进行手术的。搭起这套手术班底的人是组织者刘永东。手术室是刘永东从南昌华中医院租来的。每次,刘永东付给华中医院3.5万元手术室租借费。

草台医疗班子是刘永东临时拼凑的,主刀医生是从广西请来的蒋政林,手术助理是江西省武警医院年轻医生万鹏,麻醉师是南昌市第二人民医院麻醉师肖聪,两名护士也来自江西省武警医院。

每台取肾手术,主刀医生可获得报酬1万元左右,其他人报酬从1000元到4000元不等。

刘永东是在长期求医过程中与以上医护人员产生交集的。刘永东是江西瑞昌人,2005年被查出患尿毒症,双肾衰竭,2006年在江西省武警医院进行肾脏移植手术,总共花费15万元左右,几乎是倾家荡产。

2010年,刘永东再次出现肾功能衰竭,需要再找肾源换肾。刘永东在网上联系上左寒冬,想了解黑市买卖肾的情况。2011年左寒冬拉他加入贩肾团伙。据他供述,每一单买卖,他从中分到1万元。

以海鲜名义运肾

当汪虎在南昌华中医院做肾脏摘除手术时,莫永青已经提前从广州飞到南昌,等待将肾带回广州。手术后不久,陈通将新鲜的肾脏带出医院,交给左寒冬,并从左寒冬处收取这几天来所有的报酬1500元。

左寒冬和刘永东经手的肾脏大多流向广州医药商人陈峰,莫永青是陈峰的“马仔”,负责运肾回广州,每次可获得报酬3000元。

从左寒冬手中取到的肾脏,以药水浸泡,装在冷藏箱中。过机场安检时,莫永青告诉安检人员,箱子里装的是冷冻的海鲜。每次都顺利过关。

团伙成员多是供体或受体

莫永青自己也曾卖过肾。莫永青的父母欠下30万元债务,为了找钱应急,2010年,莫永青在网上找到一个厦门的中介,中介骗他说卖肾可以得10万元,莫永青动心了:“没有肾还能活,当时就想着有钱还账,父母就不用被人逼得去上吊。”

第一个中介并没有找到配对的受体,莫永青被介绍给郑州的中介,随后又被介绍给广州的中介。“我就像猪仔一样被中介卖来卖去,最后遇到了陈峰。”莫永青说。

但陈峰只给莫永青开价25000元,莫永青咬牙卖了左肾。卖完肾后,莫永青发现自己体力下降,经常感冒发烧,干不了重活。为了帮父母还债,他再次找陈峰借钱,陈峰把他拉入卖肾行当。

莫永青说,自己被摘过肾,深感身体无力的痛苦,每次运送肾脏都觉得负疚。

刘永东介绍,在贩肾团伙中,除了医护人员,大部分参与者都与器官移植有直接关系——要么之前是供体,要么之前是受体,大家都捆绑在器官买卖这条利益链条上。

曾负责看护汪虎的山东小伙陈通,是刘永东2011年在网上找的搭档。29岁的陈通曾因生意失败,卖过自己的肝脏。

贩肾集团的“大头目”左寒冬,早年也曾以6万元的价格将自己的肾卖给陈峰。后来,陈峰主动联系到了他,让他帮找“取肾的医院”,他随后加入贩肾集团。

药商勾结医院

在贩卖肾脏链条的最后一环,陈峰是幕后大老板,他是广州蒙家帝贸易有限公司董事长,推销与器官移植相关的药品。据他说,每年卖药能挣几百万元。

陈峰向警方供述,因为卖药他与广州医院很多移植科医生建立了关系。2010年,广州军区总医院肾脏移植科副主任朱云松跟他说,肾源很紧张,很多病人等着肾脏移植,朱让他去外面联系一些脑死亡病人的肾源。

陈峰否认贩卖肾脏是为了谋利,“我卖药利润很高,根本看不上买卖器官这些小钱。主要是维护关系,做药品。”警方调查发现,陈峰每提供给朱云松一个肾脏,得到12万元,其中10.5万元分给贩肾集团的江西中介团伙左寒冬等,1500元分给莫永青,他自己能赚1万多元。

目前,朱云松被另案处理,但网络上有许多尿毒症患者仍发帖对他表示感激。

北京某三甲医院一位器官移植科医生介绍,病人进行肾脏移植,肾源加手术费、疗养费约50万元。由于肾源很紧张,不排除某些医院默许非法途径的肾脏流入。

刘永东目前因为肾衰竭被取保候审,他说他最关心的仍是怎样获得合适的肾源,保住性命。他说,“近几年肾源不断减少,如果能从正规途径得到合适的肾源,谁也不想去做犯法的事。”

公开数据显示,目前中国每年大概有30万人等待器官移植,但成功移植器官约为1万例,许多病人不得不转向非法领域寻找肾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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