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鱼大肉过新年
文学园地 - 散文随笔精选
作者:林杨陈   
2013-02-07 22:20

农历年就快到了,每当农历年前夕,看着家人为着预备过新年而忙录,我就会想起小时候奶奶给我们做孙子的讲起旧时她老人家在中国过年的故事。
奶奶小的时候,中国正处在满清末年的时代,那种国家衰败人民疾苦的情景,远在边陲东南沿海的福清就更加凄惨了。奶奶一家在当时的福清算是富有的家族了,但为了教育孩子懂事,知道勤儉朴素的重要,奶奶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外太婆,就会常常给孩子们讲些别人穷苦的情景,教养孩子懂得珍惜财物,懂得感恩。
奶奶说,那年除夕夜,外面下了一场雪,雪虽然不大,但对很少下雪的福清来说,倒也是一件大事,不但出门高一脚低一脚在雪地里行走困难,就是不出门躲在家中也比平时更冷更加难受。
除夕夜,奶奶一家人就围在桌边吃年夜饭,奶奶是外太婆的掌上明珠,当然就坐在外太婆的身边,而奶奶的哥哥,就是我的舅公,是我外太公的宝贝,当然就坐在外太公的身边。桌底下的火炉烘得大家双脚暖和暖和,桌上热热的火锅汤吃喝下去全身温热舒畅,说说笑笑之间,也就忘了外面还在下着雪呢。
吃饱了年夜饭,大家就移到前厅围着火炉听奶奶的妈妈,就是我的外太婆讲故事。
奶奶的妈妈说:
不知是那一年的年除夕,外面也像今晚一样下着雪,所以大家要是没事也就懒得出门,都躲在家中窝在被窝中取暖。就在这冰天雪地的白色世界里,村外远远地出现了一只小黑点,渐渐地这只小黑点进了村口大了起来,原来是一个穿着篮色衫裤的壮汉,看他那一脸的陌生像,就知道又是一个外地来的流浪汉。自从北方来了许多洋白人,我们福清这一带就经常会有北方迁徙来的流民。
那个穿着蓝色衫裤的大汉双手抱在胸前弓着身躯边走边四处张望,看来他是想找个地方歇腳,或是找点食物充饥。
“孩子,你是想吃赤肉呢还是想吃肥肉?妈妈已给我们煮了一锅呢!” 突然,一个男子的讲话声从一间简陋的茅屋里传出来。
那个蓝衣流浪汉听到” 吃肉” ,不觉就吞了一下口水,肚子却越发地感到饿了。但他看那传出话声的屋子,却是一间简陋的破茅屋,他心里嘀咕:” 没听错吧?他们会有赤肉肥肉吃啊!”
就在他怀疑犹豫之间,屋里又传出了声音:” 不吃啦,我不想吃!”
这可是个小女孩的声音呢。
“怎么不吃了?吃一点也好啊,孩子!” 是一个慈祥的女人声。
“我吃腻了,妈妈。” 小女孩不耐烦的声音。
那蓝衣流浪汉听了小女孩的话才吃了一惊,心想:” 可别小看他们家住小茅屋呢,他们还天天吃肉吃到腻了!好呀,我也不用跑到更远的地方去,今晚就在他们家里饱吃一顿!”
这位蓝衣大汉好不容易等到茅屋里的人都睡了才悄悄摸进厨房,心想:” 这回我可要大饱口福了!”
当他打开锅盖时他愣住了,只见锅里盛着三几块红番薯和白萝卜,听得那小女孩说吃腻了,那一定是天天三餐都是吃这红番薯和白萝卜了!他望着红番薯和白萝卜,一阵凄苦袭上心头。他想像那个小女孩是个又瘦又小因为缺少营养所以长得又衰弱的小姑娘。他同情地叹了一口气,重新盖好锅盖,伤心地走出这间茅屋。
他又在这村路上走着,走到一座红墙绿瓦的大屋前面,他端详了一下这座大屋,再仔細听了一下大屋里面的动静,就从大屋旁边的护墙翻了进去。他走到大屋里的餐厅,只见满桌残羹剩饭,杯盘狼藉。他再摸进厨房,翻开大大小小的锅盖,还好,找到了一盘蒸鲤鱼,半锅扣肉,一盆包好未煮的生饺子。他把这些大鱼大肉统统装进灶边拿到的菜篮里,又从屋边的护墙翻了出去,就径自走进刚才来到的小茅屋,把一篮的大鱼大肉放在灶上,心中默念:” 愿天阿公保佑,你们年年都有大鱼大肉吃。”
然后,他从锅里捡了几块红番薯和白萝卜塞进怀里,边走出茅屋边把红番薯塞进嘴里吃。
奶奶讲了这则故事,感慨地叹了一口气。我除了同情那个小女孩一家人的境况,心中更敬佩那个蓝衣人,他只不过是一个流浪汉,却能做出这样的侠义行为,真了不起啊。
我忍不住问奶奶:” 奶奶,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奶奶却答非所问地说:” 现在日本正在侵略中国,就像那位小女孩家境的人家,是越来越多了!”
我禁不住接下说:” 哪,我们需要有好多个蓝衣大汉呀!”
奶奶听了我的话,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奶奶说:” 我们中国需要更大的蓝衣大汉,他已经来了,他就像东方的红太阳,东方红了,要照亮全中国的!全中国的人,都会有大鱼大肉过新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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